第 33 章 藍寶石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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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33 章 藍寶石
她就像粘人的妖精，明明問題沒有解決，卻只想著逃避享受當下之歡。
代雅穿的浴袍是春季的，不厚不薄，有點薄絨，但因為是男士的，過於長和寬大，腰帶系緊也不能將領口收攏，閔啟初只要稍稍低頭或者動作，她就會走光。
她裏面確實什麽也沒穿，但這不是她故意設計勾引閔啟初的一環，她沒有裸睡的習慣，早將內衣物洗凈拿去烘幹了。
於是她想這不是正好給了自己機會，她跨坐上去，直視閔啟初：“我什麽都沒穿……”
“你想好沒？”
也許前一句正中下懷，動搖了閔啟初的意志，但後一句又透露了她青澀的本性。
她也是第一次做這種事，難免有些笨拙，食指剛碰到皮帶，就被閔啟初揍了一頓。
因為昨天忙得晚了些，周哥也在這裏歇下。
她輕聲踮著腳下樓，給自己倒了杯熱水，朝霞自海岸線上緩緩升起，晨光一點點照進別墅的每一個房間，如夢如幻。
代雅走到頂樓的花園遠眺，可以看見海水拍打著一排排巖石，有小情侶或者好友三兩結伴來海邊看日出。
他們雙手成掌放在嘴邊，臉上的笑容勝過驕陽，距離太遠，代雅聽不清他們在喊什麽，她靜靜看著，眼中有羨慕、遺憾，覆雜的情緒交織在一起。
“小雅，起這麽早，吃早飯了嗎？”周岫穿著一身休閑服，從樓下上來。
代雅搖了搖頭：“我也是剛剛起。”
她身上還穿著黃色絨毛睡衣，這棟房子在風口上又沒有暖氣，稍稍有些冷意。
“先生還在休息嗎？”
“哦你說閔總，公司有急事，他淩晨的時候已經走了，老黃送去機場的。”
代雅錯愕，掩蓋不住臉上的失落，她迷茫地看了下周圍，半響回道：“是嗎？怎麽都沒跟我說一聲，讓我起來送一下先生。”
這裏很難買到早飯，獨棟別墅比西郊那棟還要偏僻，再加上這個片區正在開發中。
慶幸的是冰箱裏有足夠多的食材，沈姨不在，她可以煮點面條給他們兩人填肚子。
代雅心不在焉地吃著早飯，盯著空曠處發呆，她眼神掠過周岫，突然察覺出一絲不對勁。
“公司這麽忙，周哥怎麽不跟閔先生回去？”她狐疑地看著周岫，“你不是他特助嗎？照顧我好像不是周哥你的主職工作吧。”
周岫看向她：“我也不是超人，只能顧一頭，照顧你可比特助輕松多了。”
代雅一聽就知道他是敷衍，冷哼一聲：“玩忽職守，你不怕哪兒一天先生借口辭了你，看你去哪兒找一份年薪百萬的工作。”
因為周岫的表現過於正常，代雅也沒有繼續深想。
不用住校後兩點一線，人際關系簡單，她所有精力都用在了學習上。
報名的雅思剛好排在覆試出結果的後幾天，代雅坐在圖書館，不斷刷新郵箱，她攥著雙手，全神貫註。
一封郵件到達，她立馬點開，圖書館的網絡順暢，名單唯二的交換生用加粗字體鮮明標出。
代雅 學號202210311167 寶石及材料工藝學 221班序號1
劉晨曦 學號202210311224 寶石及材料工藝學 222班序號2
發件人：魏成
代雅捂住自己臉，幾乎想哭出來。在她以為自己要一事無成、渾渾噩噩的這一年，她又靠自己拼出了另一條路。
圖書館鄰座都間隔有人，只有一個小小的木板擋住，代雅捂住嘴，沒出息地趴了下去，又哭又笑。
劉晨曦：恭喜你心願達成。
代雅看著她發來的祝福，搞不懂這個人腦子裏在想什麽，但她本著伸手不打笑臉人的優良傳統，還是回覆了消息。
牙牙：謝謝，你也同喜。她的淚水瞬間砸下，落到袖子上、大衣上，最後在寒冷的冬夜裏成為一個點。
“那你為什麽，明明知道我的心意，卻不在那個海灘就撕開了告訴我，我……”她語無倫次。
“我總覺得我們之間還會有更好的解法。牙牙，你在我眼裏就是一個孩子，我也確實希望你無憂成長，去實現你的理想，我能給你的是親人的關愛，而不是愛情的愛。”他輕輕抹去她眼下的淚水。
“那你為什麽要親我！”她推開他。
“喝多了，想到了別人。”
她透過淚水，只看到模糊的一團影子，他高大的身姿扭曲成了擺渡人裏的惡鬼。
“閔啟初！！！”她真的生氣了，轉頭就走。
因為看不清腳下的路、道上的車，她一邊抹掉眼淚一邊漫無目的向前跑，粗糙的布料混著火辣的淚水、還有刀割的寒風，臉上痛得就像被扒掉了一層皮。
她的自尊心，她的愛情，她的憧憬都連帶著那層皮一起被扒掉了。
那一瞬間，她冒出一些很傻的念頭。她想發瘋，她不想去巴黎讀書了，她去街頭打工，或者去酒吧陪酒，她自由活成乞丐的樣子，也許這樣才能觸動他的鐵石心腸。
這些靠傷害自己博取他人關註的法子，也許對別人沒有用，但是對閔啟初是有一點用處的。因為她知道，這個世界偏愛她的人，只剩這麽一個。
但她又不是這麽幼稚傻氣的姑娘，她利己的內心告訴自己，至少不能放棄前程。
代雅吸了一口氣，頭暈眼花。
她看著自己身上的衣服，沒有牌子，但每一件衣服都是跟閔先生的西裝一起定制的。還有那件綠裙子，她當時摸著綢緞一樣絲滑的料子，沒出息到鼻腔酸脹，然後扭扭捏捏穿上，站在鏡子面前偷偷欣賞自己的美麗。
她站定腳步，一件沈重的大衣把她包裹住，遮蔽了所有風雪。
“冷靜一點了嗎？”他溫柔問道。
她真的是太傻了，從一開始喜歡上他就很傻，在她明明知道閔啟初的答案後還堅持更傻。
“好冷，我想回去睡覺。”
“對不起。”他重覆著道歉。
閔啟初唇周有夜晚冒出來的小青茬，筆挺的鼻梁骨下，眼窩深邃，是滿目疲憊。
“我們現在什麽也別再談，清醒了再好好聊。”
醒後也許就沒什麽好聊的了，代雅想道。
閔啟初將她抱進懷裏，拍了拍肩膀：“對不起，牙牙。是我剛剛說的話太過分了。”
代雅感受著懷裏的溫暖，為這一刻幾乎落淚。
“所以是因為不喜歡我，才不來上海，也是因為知道我的喜歡，才想讓我出國交換的嗎……”她想到之前種種。
回她的是閔啟初長久的沈默。
代雅備受煎熬，一夜未睡。她翻出書頁裏夾的那張紙，有關於她知道的閔先生的全部，她洩氣揉成一團扔進了垃圾堆裏。
紙上隱隱可見一些墨痕。
閔啟初，大壞蛋（×）
閔先生，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先生（√）
周岫幫代雅推著行李去辦理值機，他把行李箱提到傳送帶上，看著櫃員遞給她身份證和登機牌。
代雅提了提書包：“謝謝周哥，我要走了。”
“去吧。”周岫朝她揮揮手。
代雅轉頭，看到閔啟初如松站立在大廳，遠遠地看著她。
他外面是休閑的針織衫，臨走前抱了下嘟嘟，還粘了幾根貓毛。
他們冷戰了。
確切來說不是冷戰，而是這兩天代雅沒有開口說過一句話。
她轉過頭，毅然朝著安檢通道走去，手機嘟嘟兩聲，她沒有看。
先生：一帆風順，牙牙。
“女士們、先生們，歡迎您選乘星空聯盟成員中國國際航空公司CA4353航班前往巴黎。機門已經關閉，請您關閉手機等電子設備，並系好安全帶。現在為您播放安全須知錄像，請留意收看。我們全體機組成員將竭誠為您服務，祝您旅途愉快，謝謝。”
飛機開始緩緩滑行，代雅看著航站樓，登機口的玻璃面前似乎站著一個熟悉的人，高挺的身姿，沾著幾根貓毛的針織衫。
所以是為了送她一程，又買了張機票刻意站在那兒嗎？
劉晨曦：希望我們以後還能有一起搭檔合作的機會，和你一組很契合。
代雅癟嘴，實在搞不懂這個女人，沒再回覆。
她火速點進閔啟初的對話框，剛想告訴他自己通過了，又覺得這樣很沒有儀式感。
這種有意義的事，她想親自見面告訴他。
她滿心歡喜地等到周五，閔啟初還是沒有回來，周岫坐在書房辦公，代雅悄悄溜過去偷看。
視頻會議的對面，閔啟初側臉肅冷，眼眸半闔著，聽筒裏一長串晦澀難懂的法語，他時不時跟下級主管做出決策，都是短短幾個字，簡潔幹練。
對面似乎有人用中文說了什麽，代雅沒有聽清，只見閔啟初稍稍一擡眸，目光穿過屏幕與她四目相對。
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麽確定先生在看她，明明他一句話都沒有說。
周岫捂住攝像頭，驚恐轉頭。
“小雅，你什麽時候進來的，我在開會。”
代雅唇角上揚晃了晃腦袋，不以為意：“你猜。”
她慢悠悠地走出攝像頭範圍內，任由周岫驚慌失措地拍小胸口。
代雅翻開一本雜志，想起剛剛的畫面，唇角還是不自覺露出笑容。
他工作的時候跟平時的氣質截然不同，沈穩又矜貴，舉手投足帶著上位者的果斷老辣。
周岫開完會，立馬關掉電腦，擡頭看向她：“祖宗，你剛剛嚇死我了。”
“為什麽，先生看到我出鏡會罵你？”
周岫點頭：“他工作上要求很嚴厲。幸好閔總沒說什麽，不然我丟大了。”
代雅細數了下，才發現如果拋去只見了幾個小時的上周末，她與閔啟初竟是將近三個周沒有見面了。
她放下數數的手，細細回過味兒來，閔先生是故意避開她的嗎……
“對方是什麽樣的人？”
“溫柔沈穩，年長我很多，像長輩一樣的人。”
這是劉晨曦沒想到的，代雅喜歡的居然是這種類型。她努力幻想了一下位高權重的霸總，絞盡腦汁：“戀愛經驗不夠，拿捏不了對方。”
代雅翻身坐起來：“我也感覺我只有這麽一個缺點。”
她以前都是紙上談兵，在酒吧積攢的一點經驗，都直接用在了閔啟初身上，可是明顯不管用。
這下輪到劉晨曦無語了。
“你要不多談幾段，或者跟程彥談，學點他的經驗，那不是輕松拿捏對方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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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小雅，起這麽早，吃早飯了嗎？”周岫穿著一身休閑服，從樓下上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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代雅心不在焉地吃著早飯，盯著空曠處發呆，她眼神掠過周岫，突然察覺出一絲不對勁。
“公司這麽忙，周哥怎麽不跟閔先生回去？”她狐疑地看著周岫，“你不是他特助嗎？照顧我好像不是周哥你的主職工作吧。”
周岫看向她：“我也不是超人，只能顧一頭，照顧你可比特助輕松多了。”
代雅一聽就知道他是敷衍，冷哼一聲：“玩忽職守，你不怕哪兒一天先生借口辭了你，看你去哪兒找一份年薪百萬的工作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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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冷靜一點了嗎？”他溫柔問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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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麽確定先生在看她，明明他一句話都沒有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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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小雅，你什麽時候進來的，我在開會。”
代雅唇角上揚晃了晃腦袋，不以為意：“你猜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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代雅翻開一本雜志，想起剛剛的畫面，唇角還是不自覺露出笑容。
他工作的時候跟平時的氣質截然不同，沈穩又矜貴，舉手投足帶著上位者的果斷老辣。
周岫開完會，立馬關掉電腦，擡頭看向她：“祖宗，你剛剛嚇死我了。”
“為什麽，先生看到我出鏡會罵你？”
周岫點頭：“他工作上要求很嚴厲。幸好閔總沒說什麽，不然我丟大了。”
代雅細數了下，才發現如果拋去只見了幾個小時的上周末，她與閔啟初竟是將近三個周沒有見面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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代雅翻身坐起來：“我也感覺我只有這麽一個缺點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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